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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此去通途13


长江, 有亚洲第一长河的称呼。

它西起世界最高的山峰群,一座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高原大山西南侧,拥有众多支流, 沿途,流经华国的数个省份, 如同大地血脉,贯穿华国东西,于沪城附近的一座小岛东侧奔入大海。

无数条支流和干流,从它身体之中分流而出, 构成遍布大地,哺育各地的血管网,滋润, 哺育着每一处依赖它生存的村庄、城市。

对于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 外面这些宽阔无边的大河,是一种全新的存在。

以前, 谢郁以为只有断崖峭壁才会阻碍人们往前走的路, 可到了这里才知道, 原来河流也会。

长江在沪城的分支,就是他们面前这宽阔的浦江。

一条江河, 将这个华国最繁华的城市分成了东西两个世界。

浦江以东,贫穷,荒凉,农舍棚屋修建在农田旁, 风吹过去,能让岸边的芦苇荡跳小半天的舞。

浦江以西, 临近东海, 则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此刻, 宽阔的江面上弥漫着雾气,仿佛一碗热汤,唯一的不同——河水是冷的,汤是热的。

晨雾久久不散,偶尔从白色的世界里,会冒出一些漆黑的船身,一眨眼的功夫,黑色船又消失在了白色的雾里。

“呜——呜——”

船身出现的时候,这些庞大的铁怪物还会发出沉重的叫声。

“呜——”

谢郁起先以为这里没有多少人,但当他们跟着赵图强来到渡口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人,比断崖村,比县城,比路上经过的城市,多了几百倍!几千倍!

渡口等着黑压压的人,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尽头,有上课的学生,推着自行车等上班的人,男男女女,老少都有。

铁怪物的呜咽声少了,没了,江面上静的可怕,雾却一直不散,人也越来越多,前后都是人。

不只是推着自行车等上班的人,还有拖着货物,蔬菜的车辆,从渡口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马路。

“什么情况。”赵图强个子高,却也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每次过江,都要等这么久吗?”

谢郁说,“可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赵图强比他还烦躁,“过江的确麻烦,但也不至于和今天一样这么麻烦!船都被人吃了吗?!轮渡怎么不开?”

谢雁和谢郁个子矮,三个人站在一叠木板旁边,扛着木板要去送货的人,比他们挤的还累。

“起大雾了,”

旁边的一个花白胡子,带着眼镜的人说,“能见度太低,船开不了,估计是被停航了,再等等吧。现在这个大雾,船开了也容易出事。”

轮渡停了,所有的人和车都堵在渡口。

谢雁抓紧了谢郁,“一会跟紧一点。”

而她则抓紧了赵图强的袖子。

赵图强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干啥?!拉啥?不准拉着我!”

谢雁:“好的。”

嘴上答应的很好,手上动作却没变。

赵图强也只是这么喊了一声,前面忽然传来了哨声,他本能地把两个孩子往安全的地方拉了拉,“站好,一会丢了我可不管!”

旁边的胡子老人一喜,道,“雾快散了,轮渡开了!”

果然,前面传来了人群发出的嘈杂声音,伴随着轮船发出的锐利响声,拥堵在最前面的人开始了久违的移动。

从浦江东边,赶去浦江西边,只有搭乘轮渡,因为这江面太宽广,至今还没有一座桥,能够跨过这么宽的江面。

第一班轮渡顺利开航,轮船发出欢快的声音,驶入渐渐散去浓雾的江中,朝着对岸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货运船也开始了行动,各种各样的船,有的单船开着,有的黑色铁船,一条接着一条,如同蜈蚣一样连起来,缓缓行驶在江面上。

这是华国最繁忙的江面之一。

第一班轮渡带走的原本就是候船室里的人,第二班才进人,人群开始动了,赵图强一把抓住谢雁的细胳膊,“搞快点搞快点,往前走!”

四周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是一起往前走,前后左右都是同一批人。每个人都着急的不行,上班上学的要迟到了,送菜的赶不上早市,东西也不新鲜。

直到前面传来一阵更大的骚乱声,还有喊叫声时,也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呼啦啦一片数不清的人挤在一起,四周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饼,挤着每个人。

“别挤!别挤!”

“出事了!出事了——”

紧跟着是被混乱的人声淹没的惨叫声。

像是多诺米骨牌,一个扶着自行车的人被挤倒了,后面的人却还在往前走,人们脚下踩着的东西,从地面变成了另一个人。

上万人拥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车,人,全都倒了下来,更多的车和人,是从倒下来的人身上碾压,踩踏了过去!

混乱发生的太快了,即便是有人发现了,却也无法阻挡,如果不往前走,自己就会成为下个被推倒的人,而倒在地上的人,则成了一双双鞋子的踏脚石。

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谢雁旁边的老人就被推倒在地上,眼看后面的人要踩了上去,她立刻拍了谢郁:“快!你爬上赵叔的肩膀。”

谢郁和她一起锻炼,身体轻,动作敏捷,一下就窜上了背。

他空出来的位置,给谢雁活动的空间。

谢雁伸手抢过旁边的人扛着的巨大木板,推到摔倒的老人身后,赵图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着后背上的孩子大喊一声,“抓紧了!”

随后,赵图强跳过去,用强健的后背死死抵住木板,挡住了后面人往前走的步伐。

利用木板争取到的这十几秒,谢雁伸手拉着老人站了起来!

她说,“快起来,快!”

随后,她扶着爬起来的老人朝着斜前方走了几步,赵图强也立刻跟在他们身后往前面走,没有了抵挡的力量,木板被砰的一下挤在地上,更多的人踩着往前挤!

“朝旁边那儿走!那儿有缝隙!”谢雁喊。

她扶着惊魂未定的老人,跟着背着谢郁的赵图强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人少的缝隙里挤了过去,终于,几人找到一个高台阶,爬上去,可以暂时远离疯狂的人群。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潮中,有几块坍塌下去的部分,而且这坍塌的面积越来越大,骚乱声震天,夹杂着惨叫声和哭喊声。

“什么情况?”赵图强傻眼了,这群人跟不要命一样。

实际上,当踩踏事件发生的时候,很多人是身不由己地成为了被推着向前的一部分,甚至他们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谁都想停下来,但谁也停不下来。

老人坐在台阶上喘着气,谢雁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腿部还是被人踩了好几下,而且看起来情况很严重。

过一次江,连命都没有了!

不只是人,还有他们推着的上万辆自行车,和人潮一起,涌动着,如同漆黑的潮水,无可阻挡地将那些摔倒的人淹没。

很快,收到值班人员的报警,沪城公安立刻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这里的情况,进行紧急疏散。

在人群疏散完之前,伤者已经开始送到外圈,寻找任何街上可以拦住的车,将人带去附近的医院。

因为伤者太多了,一个医院抢救不过来,公安协调了其他医院,老人的伤不是最重的,如果不是刚才谢雁,他现在可能已经不省人事了,而且,几人虽然找了个高台阶躲人潮,但所处的位子依然在人潮前排。

过了好几个小时,情况终于得到了控制。

赵图强不是坐视不管的人,他和两个孩子一起送老人去了医院。

医院在浦西,过了江,几乎就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街道和店铺,街边停满了自行车,还有小汽车、公交车,汽车笛声和自行车车铃交错在一起,喧哗而吵闹。

近处,车挤着车,远处,房子挤着房子,层层叠叠,仿佛一个压缩的世界,新奇的商品比比皆是,有些门是玻璃的,透明可见门后摆放的各类商品。

这里是沪城,而江对面那满是棚屋的农地,也是沪城。

可两个“沪城”,天差地别。

抵达医院时,里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伤员,护士和医生四处奔波抢救伤员,处理着病人,同时,外面还不停有新的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来。

等到下午,老人才分到床位,他的腿部骨折,但好在没有别的生命危险,只需要好好休养治疗,一段时间后就能康复。

新闻很快播报了这一次的踩踏事故,根据统计,事故造成六十六人死亡,两人重伤,数十人轻伤。

这是沪城有史以来,最严重,最恐怖,死亡人数最多的踩踏事件。

一切,只是因为一场让轮渡停摆的江上大雾。

而这样的大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

老人叫常奉献,今年六十一岁。

虽然上了六十岁,但看起来精神抖擞,只有留着的下巴上一簇胡子,有些发白,他的眼镜在拥挤中遗失了,看不清别人的脸,但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也知道是这三人救了自己。

他原不是沪城人,和沪城无数的外来者一样。只不过他来得早,又在这里娶妻生子,工作落户,也相当于沪城人了。

护士问了他联系方式,通知家属过来,在等人的半途,赵图强带着谢郁出去买吃的。

谢雁留下来,在病床旁陪着,她好奇问了问,“您不是住在浦西吗?”

通知家属时报出的地址,是在浦西。

常奉献喜欢这个机灵又聪明的女孩,和她聊了起来。

他的工作,就是在沪城市政设计院里,和同事们一起为沪城的建设添砖加瓦,但建设城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设计的方面太多,问题也太多。

重新建设,从无到有,这是最轻松的,最麻烦的就是改建,不仅要考虑到新方案的可行性,还要考虑原本居民的安置问题,曾经他们改建过几栋居民楼,提高了住户楼层和数量,结果扩容之后的大楼,反而还有上百户人家多出来无法安置。

浦江以西,寸土寸金,浦江以东,却如同农村。

昨天,常奉献是来这里看望自己住在浦江东岸的老朋友,和他谈了很多开发的思路,尽早要赶回去上班,这下进了医院,也只能请病假了。

大概是觉得谢雁是个小孩子,常奉献并没有将这件事说的过于深入,只是简单提及,“如果能有一座桥,横跨大江,浦江两岸便能更方便地来往,东岸可以进一步发展,而像今天这样的事故也不会再发生。”

“但修一座桥,哪有那么简单啊。”

一个方案,从几年前就开始制定、论证、修改,调整,推翻,再论证,再修改。

多少年来,无数人梦想着修建的跨江大桥,至今都没有成功,除了技术问题以外,还有资金问题。

但沪城的发展已到了一个瓶颈,作为华国最辉煌的经济城市,祖国的后卫之地,如今却面临缺钱,缺地的问题,无法和东岸联动进一步发展,陷入工厂设备老化,至今用着上个世纪设备的尴尬境地。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华国另辟蹊径,想利用金融手段,盘活沪城。金融入住,就要有新地皮,要地皮,就要开发东岸。

大桥不建,东岸就开发不了,而要建大桥,则需要资金。

只有发展经济,才能获得资金,因此,要建桥就需要先盘活沪城的经济,但要发展经济得有桥。

最终,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死亡闭环。

首先第一步要解决的跨江交通问题,在这里就解决不了。

靠着轮船摆渡,极其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无论是运输货物、蔬菜瓜果,还是上班上学,都十分不便,要想将东岸纳入发展的计划中,带动新的金融发展,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老人的性格似乎并不算圆滑,谈起专业性问题来,反而停不住,他已经有意未每个点都深入展开来讲,但谈到了,还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

讲到金融,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老朋友,而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娃!

“听着困吧?”常奉献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我家那个外孙女,和你也差不多大,每次我一说这些,她就捂着耳朵跑开了。”

他说着,脸色有些落寞,每个家长都有想把下一代培养成自己理想接班人的念头,但无论是他的女儿还是外孙女,都没这个天赋。

常奉献并不勉强他们,但多少有些孤独和遗憾。

“不困,”

谢雁听着挺有意思,道,“我还想听您多讲点呢!”

“你还懂这个?”

常奉献有些意外,眼里有了兴趣,“说说,你知道桥有哪些类型?”

还是把她当小孩子考了。

“最基本的分类,梁桥、拱桥、吊桥,现在用的多的,还有斜拉索桥。”

谢雁说完,道,“浦江最宽的地方上千米,最窄的地方也有近四百米,最好的方案,就是斜拉桥。”

小鬼崖的桥,就是吊桥,几条绳索,吊着木板铺出的路,踩上去摇摇晃晃,下面也不需要别的桥柱支撑。

而断崖村修建的,是石拱桥,跨度连十米都没有,还被张会计贪成了豆腐渣,害死了断崖村不知多少人。

沪城如果要修跨江工程,只有斜拉桥才能满足要求。

“我也这么认为!”

常奉献说着话,已经不再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来看,他正要展开话题,表述自己的想法,赵图强却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他呼啦拉开旁边的椅子,将盒子放在上面,“来来来,屁话少说,先干饭!”

[评论区:干饭要紧]

[评论区:笑死,明明里面是面]

[评论区:干面要紧]

谢郁和他在店里吃过了,给常奉献和谢雁带的是烂糊面,细白的面里夹着几根翠绿的白菜,还有三条肉眼不太可见的肉丝。

谢雁吃过饭,已经是黄昏。

赵图强平白无故被耽误了一整天,心情看起来并不好,听说老人的家属已经通知了,之后会来,他便叫上两个孩子,准备先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打听人。

常奉献还有些舍不得谢雁,准备问问她叫什么,住在哪里。

这么聪明又好学的孩子,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谢雁说,“我叫谢雁,”

她说了赵图强的地址。

“喂喂喂,别听她瞎说,过几天她就不住我那儿了!这两个娃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赵图强连忙否认,好似并不想和姐弟两沾上关系,但他的身体每次都很诚实。

“谢雁?”

常奉献一愣,随后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外孙女也叫这个名字。”

“常奉献?往里面走第二个病房就是。”

“交钱在那边。”

护士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好的,谢谢护士,”

回答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进了房里。

赵图强知道是家属来了,起身收拾了放在桌上的口袋。

谢雁和谢郁姐弟,也朝着门口看去。

进来的男人三十多岁,穿着西装,踩着黑皮鞋,头发梳的齐整,五官端正,正更要的是,他的眉眼和谢郁有三四分相似。

谢郁愣住了。

男人也看见了床边的两个小孩,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男人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

赵图强抬头,看着奇怪的两人,然后对比了一分钟。

赵图强:“……草?”

谢雁:……系统,这是巧合吗?

系统:没有巧合还能叫小说吗?

常奉献没带眼镜,以为女婿是不认识赵图强,便介绍道,“这是我女婿,谢江飞。这位,赵图强,是他们救的我,送了我来医院,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丢在渡口了。”

“爸爸,爸爸!”

一个小女孩从门口跑了进来,一下抱住谢江飞的腿,“你怎么走那么快,不等等我!”

她穿着缀着小花的白裙子,头发梳成好看又复杂的发型,估计有着十岁,看起来和谢郁年纪差不多,但肯定不是同岁,只是谢郁长得慢,比同龄人看着都瘦小。

“外公生病了?”

女孩松开石化的谢江飞,跑到床前,挤开那个位子上的谢郁,转头看向他们两,眼睛一眯,露出警惕和防备的神情,“爸爸,他们是谁?”

这个小弟弟,怎么看起来和爸爸长得那么像?

“你是孩子他爹?孩子爹就是你?你爹??你大爷??”

赵图强已经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从口袋里摸出谢雁给他的全家福照片,对着照片上那个青年反复看了好几眼,目光在几个孩子间来回转悠。

最后忍不住,朝着石化在门口的谢江飞甩出来一句,

“……你配当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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